致幻剂

一万年太久

【剑叹】会打太极的少年郎

说是剑叹不是剑叹,勉强有剑叹对手戏而已,强行分类算是跪舔叹总中心文

一个叹吹的自我高潮

本质抒发期末考试周无限怨念之用,发完闭关


太上府一片寂寥,20余年前猖狂一时的幽都幽界早已覆灭,苦境正遭受全然陌生的野心家的震荡颠覆。

而太上府尊剑非道,早已无心江湖,孤身一人退隐太上府。

剑非道行走江湖时的故人大多殒命,自然再无人登门造访。

冷清了许多年的道镇,突然迎来了一位面善的少年郎。

“叹希奇!”察觉道镇有人入侵,剑非道翩翩而降,见到来人容貌,顿时心生警惕,身后道剑铿然作声。

少年郎风采卓然带锐,端立道镇潦倒荒地,轻狂气度迳自格格不入,却又将杂芜枯败反作勃勃生机。

“汝是吾出入江湖以来第无数个大喊叹希奇,跟着拔刀拔剑的人了。”少年轻嘲,对凛冽剑意毫无畏惧,“这个叹希奇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觉出少年同叹希奇的根基不同,功体有差,当真不是一人,剑非道收了敌意。

“汝是何人,来此何事?”

“无他,师兄傲笑曾来信托你授剑艺予他一不成材的小师弟,便是区区了。”少年郎递来封书信,正是傲笑笔迹。

“可惜苦境风光太好,吾走走停停,竟拖磨了年许光景未至。”言辞抱憾,眉眼仍是骄纵,错眼便是往昔的桀骜剑巅。

展信一阅,无非红尘俗事万般,傲笑无暇授剑,少年天纵奇才,寻常剑者皆不在眼里,思来想去,苦境仍活着的脾气还好的剑极只寥寥几人,只得厚颜递上拜帖,望对小师弟严加管教。

剑非道抬眼看那少年,全身竟无半分剑意,浑不似用剑之人。

少年郎知他意思:“吾师从号昆仑,修习太极心流,师尊沉疴不愈,只称吾得百器之灵,宜取众长而得真意。”提起太极心流,少年眼中便生出灼灼光彩,熠熠生辉。

剑非道恍然竟不自觉好笑出声,仿佛看到那千百年前豪言剑乃百器之首的辩机少年如今重现。

只是一隔经年,斯人早逝。

 

少年为号昆仑收养,并无亲故,道号自也承自师尊授意,平日里常唤他三元小儿。

“师兄说汝会授吾剑法,吾便当汝做师傅,汝也可如师尊一般,唤吾完三元。”

完三元。剑非道思索此名深意。

“师尊曾有爱徒,叫做紫宫太一,一年一学招,一招一惊世,深得吾师疼爱,可惜英年早逝,亡于弃天之乱,为吾取此姓名便是因循太一三元之意。”

少年对那亡故的师兄心有向往,语带憾恨。

“太一师兄之才,三元深佩,只恨生不逢时,不能与之切磋高下。”

三元起兴,自顾自絮叨,旁若无人,剑非道观他神色,听他言语,真如叹希奇再生般别无二致。

只是这少年如今看他,却已目中无人。

“傲笑师兄说你叫剑非道,名字确实有趣,我本想你该不是个无趣之人。”语毕环顾四周荒芜,“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兴许有故事,但并恐怕并不有趣。”

不去计较少年的无礼,剑非道将人引进太上府,山木居是他故时居所,环境清幽灵气沛然,少年一身太极玄气,清极寒极,同那地气也算相合。

 

少年倨傲,却守礼,太上府前一撩长袍就是规规矩矩的三叩首。

“虽不能称你一声师尊,但授业之礼不能废。”

剑非道一时无语,默然受了,暗想果然不是那封剑主了,道门先天的关门弟子气度自成一格。

天道台上五行灵火俱燃接天地灵气,剑非道一套道门剑法舞毕,大开大阖,阴阳相和,自成混沌天地。

三元看得入迷,握紧朴素的凡剑,即使未有半点剑基,起手挽剑,已有十分灵气。

同叹希奇不同,少年剑意圆融,化纳五行,剑谱未尽,剑心已成,走势并无尖诮。

待日薄西山,同少年回返太上府,剑非道看他眼光里,却仍是清冷。

“剑道果然与太极心流肖似,”将凡剑插回剑桩,少年已半入辟谷之境,无需饮食,朝他作揖毕,便毫不留恋地离开,“却也不过是混沌真意的云霄一羽。”

此时剑非道方肯定,这少年心性,必是那封剑主的转世了。

少年剑意日进千里,不几日,已臻剑上一品,只是心不在此。

深夜剑非道曾驻足天道台外,少年移步开合,松柔慢匀,纵身如惊鸿,宛转如游龙。

不愧是号昆仑首肯的弟子。

一旦认定便目空一切地追逐,这点从未变过,不管是前世的叹希奇还是今生的完三元。

闲暇时剑非道曾问可有好奇众人口中那叹希奇是谁。

完三元歪头细想,想完开口:“怕是个死人。”

知他无意深谈,剑非道自此绝口不提。

 

过了小半年,三元身上渐起变化,当剑意极凛之时,剑非道仿佛能见到叹希奇才有的自然剑意,与三元的太极心意相仿却也大不同。

三元无知无觉,宇宙极力属巅峰剑意,能不时上手,他只感到些许得意自负。

剑术愈是精进,那股违和感便愈是强烈。

直至某日,完三元竟无师自通,使出叹希奇独门剑招宇宙之极,剑招未竟便真元耗尽昏倒在地。

剑非道甚感惶恐,匆匆将人带回太上府调息休养。

是夜,在山巅的至乐无涯,剑非道似有预感,转身,身后立着的正是完三元,却又不是完三元了。

“你竟犹原未死。”剑非道先开口。

“那你可错得离谱了,叹希奇早已死在驮尸荒岭,再无生机了。”

“既如此,你又是如何站在我面前侃侃而谈。”

“叹希奇便是完三元,完三元便是叹希奇,而我不过是蛆附在生人魂魄上不散的怨念。”完三元的身体,却带了叹希奇的气态。

“你竟连你的转世都不肯放过么?”剑非道生怕三元有恙,一时气急。

“你若作如此想我亦无所谓。”叹希奇率性负手,“反正我已经死了,左右拔的也不是我的武骨。”

“你!”封剑主那嘴不管死了活了都是剑非道最消受不了的,轻易便能煽动一腔怒火。

“奉劝一句,前世今生,叹希奇都属极端心性,你若让‘我’知晓被前世恶鬼夺了魂灵,照‘我’性格,怕是要玉石俱焚。”

耿直如剑非道,哪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只得闭紧了嘴巴,三元一日里醒着的时间渐短,常常是一组剑谱还未运使完,剑气中便带上了宇宙极力。

太上府就这么大,剑非道还能躲去哪里,完三元身体根基不足,但叹希奇剑上天才更胜完三元,剑非道日前同他过招已不敢再留手。

三元醒着时好奇,剑非道身上脸上剑伤何来,剑非道还能怎么说?

“被猫挠的。”

三元懵懂:哪来的得道仙猫?

 

终于有一日,三元的意识被叹希奇完全覆盖了。

“那三元小儿资质不错,夺舍他魂灵着实费了我不少心力。”叹希奇不喜欢那身太极短打服,一键换成生前那白底镶红黄边衬的喜庆长袍,将老是缠着脖子的麻花辫子撇到身后,正是封剑主的俊秀模样了。

剑非道这几日被追打得心力交瘁,只敢在心里愤愤几句了。

“我不过是一缕怨魂,左右是要灰飞烟灭的,号昆仑那老头知我乃完三元命里劫数,取姓为完,便存了完纳之意,老头没一掌灭了我便是看我生前遗愿未了,待得时机天至我便夺舍这身躯完满夙愿来了,已无法在这人世活得长久。”

剑非道半信半疑:“那你有何愿望?”

叹希奇眯着眼思忖一会儿:“我也只有两个愿望了,一是再为哥嫂和侄儿倒上壶好酒,二是再看一眼忘尘漪,确定他日子过得不错。”

忘家上下皆受红尘拖累,叹希奇至死放不下也在情理之中。

借体还魂这几日,叹希奇颇好奇苦境变化,出了道镇四处趴趴走。剑非道深恐叹希奇那脾气配上完三元的功体惹了事要完,只得一路跟着,走走停停朝风岭去。

只是不管叹希奇走得再拖沓,风岭总是会到的。

却尘思并不在此地,草庐石桌皆已蒙尘,叹希奇笑言,退隐那段时日,单是做剑笋这一道菜他就失败了六十四次,听说剑非道做饭手艺甚对吃货高人天迹之胃口,想也知不会差,这风岭厨房在开伙个一两次应是受得住的。

“我都要死了,你还矜持个什么?”看剑非道不肯,叹希奇犹原不肯放过。

“你已经死了。”剑非道看他说得好听拜祭哥嫂,买了的酒一壶一壶全进了他自个儿的肚子。

“那不更好,死者为大,我都不挑了你挑个什么。”

“你……”剑非道被噎到无话。

“我翻到了当时我那狠心侄儿留的《易牙清斋录》,里面记了剑笋的十三种吃法,你随便挑一个做来吧。”

死者为大,死者为大,死者为大。剑非道教养虽好,心里也是郁闷至极,拿这叹希奇没法子,收了菜谱往厨房去。

叹希奇自然是绝无可能跟去打下手,拎着酒壶往哥嫂墓前倒了个干净,剑非道在厨房里只隐约听到叹希奇说了半天都没停,端着菜出门时,人却已经靠着墓碑醉过去了。

翌日清早叹希奇自屋内醒来,剑非道已精神抖擞地当风而立,虽然面前并无崇山峻岭而是两块墓碑而已。

叹希奇指着剑笋大呼可惜:“多好的卖相,可惜封剑主不吃隔夜菜。”

剑非道看他语带暗示,还暗示个不停,从厨房端了新做的剑笋冷盘:“不过是冷盘而已,有什么可挑的。”

叹希奇看剑非道还没有一路傻到底,好心分了杯酒给他:“手艺不错,看来以后若有机会,是该多还魂个几次来找你。”

剑非道看叹希奇全不在意的将自己生死作笑料,他竟一时无法开口。

比如:“见完却尘思,了却尘思,你便再也无法继续活着了。”

比如:“你若真来,我必不会赶你走。”

叹希奇本来也就是图个嘴快,无所谓剑非道吱不吱声。

正笑着,剑非道突然敛容:“却尘思来了。”

本以为还要再等上几日,到大哥祭日才能见到,哪知道竟来的这么快。

叹希奇只有三元那点可怜巴巴的功体,探不清侄儿远近。

赶紧回身躲到屋后,省得侄儿白日撞鬼冲他唱往生咒。

剑非道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觉得好笑。

叹希奇探了颗脑袋出来,龇牙威胁:“拿出点本事来,将人多留一会儿,我好多看看他。”

“你要敢一句久见,一句再会,我等会儿就出来宰了你。”

 

却尘思同剑非道打照面时心里全然懵逼:“为何,剑府尊会出现在此地?”

“太上府冷清,出门走走,到此也属机缘。”

哪来的机缘能把人千里迢迢从太上府牵来这避世的风岭?却尘思不得其解。

拜祭完爹亲娘亲,却尘思才看到石桌上摆着的剑笋和酒壶酒杯。

“府尊这是……”

可恨那叹希奇一躲了事,自己却要费心为他周旋。

“吾看屋舍已落尘,打扫时自屋内床头所得,看着有趣便信手做了。”

却尘思不疑有他:“小叔什么都好,只是下厨手艺不行,吾曾见小叔做这剑笋,焦黑成碳,也不知道他如何下得了嘴,吾恐他吃坏肚子,才留了那菜谱。”

想那六十四次失败,剑非道忍俊不禁,又不可笑出声让人看去了破绽。

却尘思笑着笑着就笑不出声了:“如果小叔一直隐居在风岭,到此时,剑笋手艺该是不错的了。”

剑非道差一点忘记,在旁人眼中叹希奇真的死去很久了,如此想来,这几日相处竟恍如梦境,纵使嬉笑身侧,到底阴阳两隔。

两人各自说了几句近况,却尘思隐居之地清幽太平,远离世嚣,这几年静心礼佛心性更见沉稳,拜祭完爹娘后还要去一见两位小弟。

将能说的都说尽了,却尘思颔首告辞,临走是似有所感,回头张望,却不见怪异之处,再点头便当真离开。

既然只有府尊一人,为何桌上却又两只酒盅?

不再细想,却尘思背影在层林叠翠中渐渐隐去了。

叹希奇站在风岭上看着侄儿下山走远,心潮澎湃,到嘴边只余无声。

两桩心愿了结,当下也是将身体归还正主的时候了。

并不多所犹豫,当下怨魂离体,完三元的身体向后倾倒,剑非道几步上前撑住。

“三元身体中只欠吾之一魂,待怨力净化,无垢灵魂就会回归本体,到时完三元之功体将更为精进。”

“那你呢?”剑非道看那虚影在熹微的日光中渐趋淡薄。

“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是蛆附在纯净魂体上的怨念,夙愿了结,我自当湮灭。”

剑非道知只觉喉咙干涩,无法发出声音。

“等会儿将三元小儿带回太上府的路上别走得太急,将人磕碰了你可赔不起,他可是未来的封剑主……或者别的什么主,金贵得很。”

“我知道。”

遗言说的太快,时间反而有剩,叹希奇看剑非道,剑非道看叹希奇。

也没法看出花儿来。

叹希奇仿佛在犹豫着如何措辞,是为了表示对太上府尊这几日相陪的感谢么?

“多谢你了,剑非道,未能在生前同你如此交陪是叹希奇的遗憾,是我有愧于你。”

真要开口了,怨力消散速度便快了起来,剑非道伸手握不住他:“旧事我早已放下,你也不必再耿耿于怀。”

“那便好。”叹希奇飘近剑非道,抬手想去摸剑非道的脸,可剑非道已碰不着叹希奇,叹希奇自然也是一样,只得在半空虚悬着。

剑非道突然想到什么:“你当真只有这两个愿望么?”

叹希奇听了,眼睛瞬间一亮,可剑非道已无下文,他敛目轻笑一声:”够了,已经足够了……”

话音才落,阳光突然穿透漂浮的魂体刺中剑非道的眼睛,剑非道阖眼避光,又意识到恐怕再也见不到这难得的故人了,硬是睁眼看那方向,已经没有人影了。

扶着三元身躯向前走了几步:”叹希奇?”

“叹希奇!”

哪里还会有回音,剑非道心中明白,斯人已逝,相见无期。

静默良久,风岭中晨鸣的鸟儿各自啼叫起来,有风拂过山岗,树叶摩挲,发出渺茫的叹息,声声不绝……

 

号昆仑为他取名完三元,若三元谐音三愿,完便作完满意,想来也是一解,缘何叹希奇只许了两个愿望呢?

剑非道想不通,便索性不想,那怨魂既已消散天地,这问怕是从此无解了,不如不想。

仿佛极远处,又仿佛极近处传来细微的讥笑声,应是在笑何人痴傻至此么,剑非道听不真切。

三元将叹希奇最后一魂收入真元,再睁眼,又会是跃迁一个大境界。

而叹希奇的一切故事也自此落幕尘封,封剑主的传说终究完结了。

 

“如此说,和吾生了一张脸的叹希奇曾是汝之故人。”再醒来,三元对那封剑主的旧事突然有了兴致,再赞叹太一师兄的间歇会偶尔提说一句。

只是败兴得也甚快。剑非道不怎么会讲故事,冲着叹希奇的脸说叹希奇的事,他也浑身不自在,他同叹希奇本就没多少交集,多数事迹也不知是哪个茶摊上顺耳听来的,说得没头没尾磕磕巴巴,加上叹希奇还输给过剑非道,三元胜负心重,将叹希奇当成自己人后更是不爱多听剑非道说叨。

久了,完三元就又把叹希奇这个名字抛在脑后了。

剑非道想告诉他他正是那风华绝代的封剑主转世,他看叹希奇并非只当做仇雠,他和精怪慧黠的叹希奇并非当真话不投机,如果他能活到再见面的那天兴许会如这几日一般,相处融洽并不在话下。

只是这些话又有什么可说的呢?直到正牌的叹希奇消散天地时他都没能说出口,对着一个已和前生故人再无半点瓜葛的毛头小孩他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吾敬重汝之剑上修为,堪称登峰造极……”少年支着脑袋朝封魔口里丢了支枯木,很久才听到落地声,“嚯,还挺深。”断了同剑非道说话的念头,使力又扔了块石子试探。

洞里邪魔早已死绝,生机全无,20多年前轰轰烈烈的烽火随岁月无情烟逝。

听着了结果,少年极是高兴,要朝里试探。

剑非道此时出声:“内里戾气重,汝清修太极道气,此关口不宜接触。”

少年乖巧止步:“吾知了。”

 

回返太上府路上,仿佛终于想起了先前的未竟之言,“……只是那叹希奇若真对汝念念不忘,想来也是个痴傻之人,辜负这张薄情寡心的面皮了。”

剑非道是他的剑上师尊,除傲笑师兄外授业最多之人,他本当敬重,但自他病愈醒来,看那剑非道已别有不同。

只要想到剑非道,从灵魂中某个枯槁深埋的死寂角落蔓延而出的空索寥落几乎要将他淹没;当目光停留在剑非道身上,他竟仿佛看见无端流逝去的漫长光阴,一叶障目般的痴妄执着,纵情极乐后的惨淡收场。

少年正当峥嵘年华,这似激越又似腐朽的心绪他无法理解,也避之不及。

傲笑红尘自红尘笑傲而归,少年收了尾巴,朝剑非道恭敬一揖,随师兄回昆仑山去了。

太上府骤然冷清,怕是要习惯一阵了。剑非道看少年眉目间隐约已有叹希奇的神气,只是同他素来也不亲近,恐怕今后也不会再会。

 

终于夙愿得偿,从此江湖不见。

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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